9月10日下午，在河北省衡水市成功舉辦的濕地園林與濱水城市高端學術交流會上，沈陽建筑大學建筑與規劃學院黨委書記朱玲教授發表題為《城市大型公共綠地生態智慧迭代——沈陽渾河一河兩岸景觀提升策略》的演講，從生態改善、智慧濱水城市綠帶、節點設計三個方面，深入且詳細地與大家分享了生態智慧迭代下的景觀提升策略。

　　以下為演講實錄：

▲沈陽建筑大學建筑與規劃學院黨委書記朱玲演講

　　非常感謝組委會再次邀請我。第一次來衡水是去年濕地園林與生態城市建設研討會的時候，我講了一些做過的案例和一些對城市的思考。會后有一些同學，還有一些朋友跟我交流，很希望相對深入地了解一些。所以今天我帶了上次簡單提過的一個項目——沈陽渾河一河兩岸景觀的提升，把這個項目的深化情況與大家分享。

　　渾河是沈陽的母親河，50公里長的一段貫穿于沈陽主城區。城市擴展之前，渾河是一個城邊的外河，隨著現在城市重心南移，其中50公里完全在城市段。整個河流的發展與以前不同，承擔的責任也不一樣。渾河作為城市非常重要的綠脈，我們的愿景是打造一座贊美生命之城。渾河原來是城市的外河，所以保留的寬度較寬，現在平均兩堤的寬度有800到1000米，河兩邊的綠岸有100到300米，城市的內河很少有這樣的尺度，這條河在城市中起到非常積極的作用。

　　2016年，（住建部）王蒙徽部長在沈陽當市委書記時提出，要對渾河進行品質提升，我們是從生態功能和智慧城市兩個角度去推進的。在沈陽的城市格局里，渾河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之前是完全按照簡單的城市公園單一功能實現的，在如今城市大型公共綠地尺度上，如何將城市公園單一功能進行迭代和提升是非常重要的。每一個城市的大型公共綠地都與城市的發展伴生，不同階段的產生跟當時的城市規劃理論、風景園林理論、生態學理論，包括智能城市、大數據、互聯網等背景因素是相關的。沈陽的綠地以及很多成熟的城市綠地，都產生在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前，并沒有賦予綠地很多功能的機會，而現在可以賦予其更多的功能。新一輪的迭代與現在的社會背景、經濟背景、發展背景以及學術思想的轉變直接相關。

　　第一，生態改善

　　渾河50公里的長度中有11公里是城市的核心段，22公里是城市的主城區段，其余的是正在進行的建成區段。按照原來簡單的城市公園標準，綠化方式并不能夠達到很好的生態效益。我們的目標是從景觀型綠地向生態型轉變，主要是為了打造一個生態基底平臺，在這個平臺下融匯智慧城市的功能。在大尺度的城市綠地上種樹是最簡單的一步，怎么樣達到更好的生態效益、取得更多的平臺功能，是值得我們去思考的。

　　在生態方面，我們更關注以下三點。

　　一、生態法則

　　在風景園林理念中，生態是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很多生態基本法則并沒有得到很好的應用，更多的是用“綠色”代替，包括很多指標控制的都是綠色，而不是控制如何做綠色。生態的法則是有關系的，比如連續性、尺度和規模之間的關系，如何將植物進行組合才能夠達到更好的生態效益，都是基本的生態法則，成熟的生態理論。

　　二、生態效益

　　渾河河岸現有很寬的綠帶，兩岸河堤均較高，是一個被隔離的城市綠帶。首先要讓隔離的城市綠帶與城市進行溝通，所以進行不同的景觀層面分割，最后的目標要將河岸綠帶和城市其他植物廊道、生物廊道以及生態相關聯，也就是城市延伸，更大面積地輻射城市，讓更多的城市居民享受城市景觀綠帶。

　　渾河現狀問題主要是濱水部分處理比較簡單，河邊的綠帶植物種類比較單一，景觀層次、結構也很單一。總之，按照街邊花園、小尺度花園變成一個大尺度花園的簡單拓展。

　　渾河四季對比圖中顯示，在不同的季節中，夏秋的植物狀況比較好，綠色居多，而在春冬季節，尤其是在冬季基本上看不到有植物。沈陽棋盤山的植物達到了較好的群落狀況，其夏天和冬天的森林形態是比較接近的。雖然冬天植被效益不如夏天，但比渾河邊的植物群落狀態好。

　　還有一個問題，同樣是種樹，但人們的目的是森林還是苗圃？在城市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很多種樹的目的是苗圃。50年之后，這些樹都長成大樹，這個苗圃就可以稱之為森林，但是因為樹種單一，不能稱之為合格的森林群落。較好的類型是樹種豐富，生物多樣的類自然或自然型森林，只有群落伴生的自然界才能自然演替，才不需要更多的人工維護，經過多年的更替之后，就形成一個穩定群落。

　　三、林相季相

　　現在的長春凈月潭就是通過對林相的科學打造，形成了現在很美好的自然生態狀況。長春在沈陽的北邊，凈月潭仍然可以形成冬季也有景觀的森林狀況。

　　紐約中央公園中很多種植方式，可以看到林園的部分，也可以看到生物多樣性，植物種類繁雜。它不影響人們活動，還會給人們留出足夠的活動空間。

　　愛丁堡也有很多綠地廊道和大塊的綠地。愛丁堡的房子很密集，但是綠地集中，每一個綠地都可以達到其生態效益。我們現在很多綠地是分散的，不是種一棵樹就能夠有一棵樹的效益，也不是在建筑立面掛花就能形成很好的綠色效益，也不是在屋頂種草就能提高綠色率，我們要有效的空間、有效的方法才能實現生態功能。

　　奧克蘭城市一百多萬人口，不是很大，但是會有很多的綠色，城市里面會有大面積的森林。

　　生態法則非常重要。在新加坡武吉知馬自然保護區，生態天橋將高速公路穿過的自然保護區連接起來，保證了兩邊區域內生物自由遷移的途徑。在15年前，德國就已經在給動物遷徙保留的廊道。生物多樣性包括植物，也包括動物，是整個大的生物體系，這個規模越大，體系涵蓋得越多，尺度也會更大。做了一些廊道之后，小的地塊就被救活了，又形成了原有的與森林能夠連通的通道。

　　在做設計時，人們是有辦法去救助被破壞了的環境的。

　　2016年做了一個非常詳細的調研，關于什么樣的可以稱作為森林或者一個比較好的林地的狀況。我們希望在2018年底能夠實現大概翻10倍的目標，這個10倍并不是數量上的10倍，而是用兩年的時間，簡單調整一下森林結構，就可以將植物群落形成10倍的關系，形成比較滿意的自然林。根據整條綠帶的寬度，如果能夠達到一半的森林面積，會形成比較好的自然林。今年已經種了幾萬棵樹進行連接和補種，但是分散在幾十公里其實是沒有多少的。

　　我們的種植原則就是建立自然群落，單一的自然群落和復雜的頂級群落之間，用當地樹種的補種來實現。現在很多城市尤其北方城市使用速生樹種比較多，容易出效果。但實際上速生樹種大部分壽命也比較短，城市里面需要一些壽命長的慢生樹種，前期可以種一些速生樹種，后期補一些慢生樹種，最后形成穩定的群落。近幾年會堅持給整個帶狀公園做一些補植的工作，最后會形成不一樣的群落狀況。

　　一個大的城市公園不是一次成形的，不是一次就能到位的，一定是經過很長時間甚至很漫長時間的生長，因為植物跟人的生長一樣，必須要有一個生長的過程才能形成一個很好的群落狀況。

　　對于草本植物也是一樣，新自然主義更提倡仿自然的狀況，希望自然群落有更好的生態效應，有更好的表現。我們都知道草坪是很消耗淡水和人工的，用自然的草本植物群落三年穩定之后，就不太需要去修剪，在各種氣候條件下都可以進行完善，有更好的色彩表現力。

　　倫敦奧林匹克公園用了很多新自然主義的手法。在沈陽建筑大學中英生態實驗基地，我們用草本植物來替代原有的草坪，替代原有生態效益并不很好的低矮的空間處理。在渾河兩岸的濕地空間，原來草坪一直延伸到水邊，但我們希望能夠引入更多的濕地植物，讓岸線更軟化一些。

　　因為原有植物種類不是很豐富，所以季相也不是很豐富，下一步進行的植物搭配會考慮各個不同季節的效果。

　　植物選擇，怎么樣能夠選出有地方特色的植物？沈陽地區有不同于其他地區的地理優勢，從地理分區來講，沈陽是內蒙古植物區系、華北植物區系和長白植物區系三個地理分區的交匯點，用這三個植物區系代表的植物形成沈陽這個點的代表植物區系，所以有它自己地標特點。

　　第二，智慧濱水城市綠帶

　　寬闊的城市空間給我們可以加載進更多內容的可能，而現在實現的都是一些簡單的功能，如傳統公園的休閑功能、鍛煉功能和交往功能等。在互聯網思維的支撐下，可以打造一個智慧城市的平臺，這個空間可以承載更多的東西。在這個平臺里面我們預留了很多接口，預留了很多端，下一步會容納更多智慧城市的功能，主要是資源整合、平臺共享以及活力多元的方面，希望未來多樣化的資源整合和區域建設能夠使貫穿城市的河流更有活力。

　　現有的傳統休閑功能，包括各種各樣的雨水、綠化相關功能。希望未來可以有更多的功能植入，包括有生產的功能，智慧管理，融合城市的交通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還有教育的功能。

　　生產主要包括兩方面，一方面是農業，一方面是能源。農業也有很多大型的公共綠地，歐洲在實踐，國內也有在研究。今年收到好幾個學校給我送來的校園水果，是和景觀伴生的生產，而不是為生產而生產。在完成景觀作用的同時，還有一定的生產作用，這個意義就不一樣了。在能源方面，水能源、太陽能、風能等都可以利用。

　　與水相關的很多工作，除了傳統的濱水生活之外，還有韌性城市的方方面面，可持續的雨洪管理等，這些方面都可以通過綠帶空間來實現。復雜的濱水生活，還融入更多的內容。比如可持續雨洪管理，對于時空的承載以及防災避險方面的功能都可以在這里實現。管理方面也可以提供更多大數據基礎設施，新能源基礎設施以及公共交通的融匯。還有教育的功能，教育功能也有很多的內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一些提質升級的部分。

　　第三，節點設計

　　近幾年除了從森林角度去做改善之外，還做了一些節點的設計，這可能是一個十年的工程，如果有可能，我希望這是可以參與一輩子的項目。

　　渾河·慢行系統+馬拉松賽道

　　河流兩岸已經形成很好的慢行系統，健步路、自行車道等。根據詳細分析，我們提出了馬拉松賽道的設計方案以及具體的實施，現在已經舉行了兩屆。大部分借助于堤內核心城區做了一圈21公里左右的半馬，往兩邊延伸在城區段完成了41公里的全馬，里面還有幾段可以做迷你馬拉松。在臨近沈陽奧體中心和奧林匹克公園的地方做入口，可以與城市有一部分連接。我們打造了一個非常景觀化的馬拉松環境，一景觀主線貫穿始終，不同的區位會有不同的景觀效果。

　　渾河·城市輕軌交通選線

　　沈陽的地鐵和輕軌在穿越城市的幾段完全結合城市綠地來做，輕軌起到交通的作用又可以起到觀景的作用，毗鄰城市的部分都做了毗鄰城市的轉換。

　　渾河·高爾夫公園改建

　　原來的高爾夫公園由于是城市里面非常重要的綠地，收歸公有，現在改成市民公園。高爾夫公園有開闊的空間，植物數量少且分散，無法形成統一的系統。通過第一步的補植，植物群落擴大，但保留很多舒朗空間。補種的植物，在原有綠帶基礎上做了更替，可能就不再是現在單純的草坪狀況。在高爾夫公園里面一塊小水池區域，我們做了一些種植，把一年四季的演替情況做了一個演示。

　　渾河·長青公園

　　長青公園正在建設當中，5公里長，寬度100米到300米。該公園原有一些林地的效果，還有很大一塊是開闊的空間。最初在10萬平方米的開闊空間，用森林種植的方式能種出一些圖形感、形象感，但是依然能夠保留生態種植的原則，讓兩邊的林地有一些連接。但是根據政府要求改成一個五角星的方案，設計師做的東西要被接納才能實現，這個五角星是被接納，但是跟之前的原則是有一些沖突的，我們怎么辦？還是要堅持我們要做的事情，將隱含著的植物種植理念，要形成一個很好的群落演替過程的理念植入進來，在保有形態感的同時，把整個植物種植思想延伸進來。

　　渾河·郎朗鋼琴廣場

　　郎朗鋼琴廣場是一個非常小的建筑，相當于在高爾夫公園里面植入一個生活場景，這個建筑不影響空間形態，但是確實給市民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生活場景。因為郎朗對其進行了捐贈，而且郎朗又是沈陽人，所以命名為郎朗鋼琴廣場，開幕的時候他彈的第一首曲子。

　　這是沈陽的城市綠脈，大尺度的空間進行改造升級，希望一個迭代的效果更有生命，也希望它更有活力。

　　朱玲：沈陽建筑大學建筑與規劃學院黨委書記，教授，風景園林博士一級學科帶頭人，博士生導師。英國謝菲爾德大學訪問學者，全國高等學校風景園林學科專業教育指導委員會委員，遼寧省特聘教授，遼寧省工程設計大師，遼寧省“百千萬人才工程”百人層次，中國花卉園藝與園林綠化行業協會副秘書長，中國建筑學會建筑師分會建筑策劃專委會副主任委員。